第 39 章
水月脸上的表情没有变过,适时地给手上的烤串翻了个面。纪德的表情落在她眼中,瞳孔映着那张因愤怒而显得生动了些的脸。
“快好了。”她就像什么异常都没有看出来。“再来一串吗？”
纪德很饿。
但他现在没有心情吃什么东西。
“追逐着目标的船偏离了航向。”他站在原地,目光牢牢地将水月锁定。“风暴让它永远无法靠向目标。”
八分熟的烤串发出诱人的香味。
仿佛丧失了情感的行尸走肉，摧毁一切的悲怆从他身体最深处爆发。癫狂时，脸部麻木冰冷的线条崩坏扭曲。
纪德看起来像疯子,早已是疯子。“但是只要继续前进,一心期望到达目标的人……就仍能触碰那远方。”
滋滋滋，烤串在往外冒油，水月眉眼里看不出任何波澜。
“你却将我们沉下深海抛向高空，连最后往前行驶的期望都剥……”
“纪德！”长谷部打断了纪德的声音,“你莫非不知道手下败将的下场？！”
纪德的声音断了。
长谷部对他不抱有半分怜惜。“明明在不知道多少人的鲜血中踏过，现在竟然对敌人这样发问，究竟是不可思议的天真还是已经厚颜无耻到了极点呢！你是大将的手下败将,可不是捧着香油钱去神社苛责巫女的信徒。”
纪德无话可说。
成王败寇是千古不变的至理，放之四海而皆准。就算表达的方式不一样，语言不一样,做的事却都一样。
他沉默了一会儿，只能怪自己被那身巫女的装束迷了眼睛,在心里种下了明知是错误却仍然割不掉的印象。
水月手中的烤串这时完全烤好了,她挽起袖子,看向万念俱灰的纪德。“要吃点东西再走吗？”
纪德不说也不动。
水月问：“你想要留下来吗？”
纪德的嘴唇抿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深藏心中的真意,茫然不知何去何从,完全丧失了自身存在的意义。
太宰治叼着从孩子们手里抢来的炸虾天妇罗,歪着头看纪德。“其实也很不错，有了他们就不用每次都来我这里临时抓人用。”
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人，没法给任何人一个准确的回答。而没有得到回答的水月，也不打算给他一个回答。
她将手里的烤串递给了长谷部，继续下一串的烧烤，没再抬头看一眼纪德。纪德也没有凑过来，不顾肚子阵阵抗议，丢魂缺魄般待在一边。等到mimic的其他人苏醒后，又如同一堆茫然没有归处的魂灵般消失在了林中。那时已经深夜，水月看着他们的背影被枝叶树木隐去，将窗户关上，不再关注。
之后的日子，除了换了个房子以外与之前没什么不同。过了四五天的时间，太宰治终于找到一天假日，和水月约定见面。
太宰治身为干部，拥有组织内的一座摩天高楼，他们就约在那上面。顶楼的天台被提早布置好，桌椅茶点遮阳伞等物一概不缺。水月来了就可以直接落座，太宰治穿着他的风衣卸掉了他常缠着的绷带，站在大楼边沿。
要水月帮忙的事她已经做到，接下来就到了太宰治履行诺言的环节。
高楼上风大，太宰治的头发和衣服都被风卷着，他脸上带着一点笑，向后一躺，脚尖离开了地面，不断向下坠落。
长谷部虽然这段时间总是恨不得怼死他，却多少也将他当成了半个同伴，目光紧紧跟在他身上，脚下迈出了半步。水月握了一下他的手腕，笑道：“他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长谷部心中一下安定。
虽然不知道水月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但只要她说了太宰治不会有事，那长谷部就相信他绝不会有半点意外发生。心稳了之后，他又嫌弃起长谷部来。“那家伙还欠着主的另一个条件呢。”
所以绝不能死对吗？
旁边围观着不敢说话的底层黑手党们纷纷在内心里疯狂弹弹幕。
水月说没事，果然保太宰治没事。足以使人粉身碎骨的高楼，他跳下去连衣服都没有弄脏，更别说哪里受到致命的伤害。看的港口黑手党的成员是一个叹为观止，恨不得让水月一直待在太宰治身边。
因为太宰治总是想尽各种办法自杀，连带着他们这些下属也不能省心。总是要给又不知道尝试什么自杀方法而搞得这里青那里紫的太宰治拿药，又或者帮他吹干湿透的衣服，或者把卡在哪里不能动的他捞出来。
虽然是听到名字就令人瑟瑟发抖的干部没错，但有时外表的不靠谱实在太具备迷惑性了，迷惑的他们有时都差点想摇着领子给他一拳什么的。
太宰治还想进到楼里面搭乘电梯上来，脚下一悬空，就好像被叼住后颈的小猫咪一样起来了。
无形的力量直接把他从楼下提到楼上，太宰治站在高楼边缘，好像从未跳下去过。双脚踏到天台上时，他的眼睛还微微睁大着，没有从惊奇中回过神来。
这段时间总有些他预料不到的有趣事情发生，他自杀的次数自己都没察觉时就减少了不少。
与这座高楼遥遥相对的另一座高楼上，织田作之助吐出一口气，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他的身边站着举着望远镜的中原中也，对方的个头和他一比显得相当……小巧，显得更加的稚嫩，这段时间一直当奶爸的织田作之助忍不住就想关爱他一下。
“上面风很大，真的不用再加一件风衣吗？”
“完全用不上。”
冷漠地回绝。
织田作之助在此之前根本没有怎么和中原中也接触过，只是知道脾气暴的很，他手底下的人经常抱怨这位太粗暴什么的。不过织田作倒是觉得，中原中也的手下待遇其实可以说是相当不错了。
不过这都是没有深入理解的表面印象，都不一定是准确的。他们是两个陌生人，今天能一起站在这里也绝不是因为什么一见如故之类的理由。
不过是因为太宰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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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好了。”她就像什么异常都没有看出来。“再来一串吗？”
纪德很饿。
但他现在没有心情吃什么东西。
“追逐着目标的船偏离了航向。”他站在原地,目光牢牢地将水月锁定。“风暴让它永远无法靠向目标。”
八分熟的烤串发出诱人的香味。
仿佛丧失了情感的行尸走肉，摧毁一切的悲怆从他身体最深处爆发。癫狂时，脸部麻木冰冷的线条崩坏扭曲。
纪德看起来像疯子,早已是疯子。“但是只要继续前进,一心期望到达目标的人……就仍能触碰那远方。”
滋滋滋，烤串在往外冒油，水月眉眼里看不出任何波澜。
“你却将我们沉下深海抛向高空，连最后往前行驶的期望都剥……”
“纪德！”长谷部打断了纪德的声音,“你莫非不知道手下败将的下场？！”
纪德的声音断了。
长谷部对他不抱有半分怜惜。“明明在不知道多少人的鲜血中踏过，现在竟然对敌人这样发问，究竟是不可思议的天真还是已经厚颜无耻到了极点呢！你是大将的手下败将,可不是捧着香油钱去神社苛责巫女的信徒。”
纪德无话可说。
成王败寇是千古不变的至理，放之四海而皆准。就算表达的方式不一样，语言不一样,做的事却都一样。
他沉默了一会儿，只能怪自己被那身巫女的装束迷了眼睛,在心里种下了明知是错误却仍然割不掉的印象。
水月手中的烤串这时完全烤好了,她挽起袖子,看向万念俱灰的纪德。“要吃点东西再走吗？”
纪德不说也不动。
水月问：“你想要留下来吗？”
纪德的嘴唇抿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深藏心中的真意,茫然不知何去何从,完全丧失了自身存在的意义。
太宰治叼着从孩子们手里抢来的炸虾天妇罗,歪着头看纪德。“其实也很不错，有了他们就不用每次都来我这里临时抓人用。”
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人，没法给任何人一个准确的回答。而没有得到回答的水月，也不打算给他一个回答。
她将手里的烤串递给了长谷部，继续下一串的烧烤，没再抬头看一眼纪德。纪德也没有凑过来，不顾肚子阵阵抗议，丢魂缺魄般待在一边。等到mimic的其他人苏醒后，又如同一堆茫然没有归处的魂灵般消失在了林中。那时已经深夜，水月看着他们的背影被枝叶树木隐去，将窗户关上，不再关注。
之后的日子，除了换了个房子以外与之前没什么不同。过了四五天的时间，太宰治终于找到一天假日，和水月约定见面。
太宰治身为干部，拥有组织内的一座摩天高楼，他们就约在那上面。顶楼的天台被提早布置好，桌椅茶点遮阳伞等物一概不缺。水月来了就可以直接落座，太宰治穿着他的风衣卸掉了他常缠着的绷带，站在大楼边沿。
要水月帮忙的事她已经做到，接下来就到了太宰治履行诺言的环节。
高楼上风大，太宰治的头发和衣服都被风卷着，他脸上带着一点笑，向后一躺，脚尖离开了地面，不断向下坠落。
长谷部虽然这段时间总是恨不得怼死他，却多少也将他当成了半个同伴，目光紧紧跟在他身上，脚下迈出了半步。水月握了一下他的手腕，笑道：“他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长谷部心中一下安定。
虽然不知道水月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但只要她说了太宰治不会有事，那长谷部就相信他绝不会有半点意外发生。心稳了之后，他又嫌弃起长谷部来。“那家伙还欠着主的另一个条件呢。”
所以绝不能死对吗？
旁边围观着不敢说话的底层黑手党们纷纷在内心里疯狂弹弹幕。
水月说没事，果然保太宰治没事。足以使人粉身碎骨的高楼，他跳下去连衣服都没有弄脏，更别说哪里受到致命的伤害。看的港口黑手党的成员是一个叹为观止，恨不得让水月一直待在太宰治身边。
因为太宰治总是想尽各种办法自杀，连带着他们这些下属也不能省心。总是要给又不知道尝试什么自杀方法而搞得这里青那里紫的太宰治拿药，又或者帮他吹干湿透的衣服，或者把卡在哪里不能动的他捞出来。
虽然是听到名字就令人瑟瑟发抖的干部没错，但有时外表的不靠谱实在太具备迷惑性了，迷惑的他们有时都差点想摇着领子给他一拳什么的。
太宰治还想进到楼里面搭乘电梯上来，脚下一悬空，就好像被叼住后颈的小猫咪一样起来了。
无形的力量直接把他从楼下提到楼上，太宰治站在高楼边缘，好像从未跳下去过。双脚踏到天台上时，他的眼睛还微微睁大着，没有从惊奇中回过神来。
这段时间总有些他预料不到的有趣事情发生，他自杀的次数自己都没察觉时就减少了不少。
与这座高楼遥遥相对的另一座高楼上，织田作之助吐出一口气，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他的身边站着举着望远镜的中原中也，对方的个头和他一比显得相当……小巧，显得更加的稚嫩，这段时间一直当奶爸的织田作之助忍不住就想关爱他一下。
“上面风很大，真的不用再加一件风衣吗？”
“完全用不上。”
冷漠地回绝。
织田作之助在此之前根本没有怎么和中原中也接触过，只是知道脾气暴的很，他手底下的人经常抱怨这位太粗暴什么的。不过织田作倒是觉得，中原中也的手下待遇其实可以说是相当不错了。
不过这都是没有深入理解的表面印象，都不一定是准确的。他们是两个陌生人，今天能一起站在这里也绝不是因为什么一见如故之类的理由。
不过是因为太宰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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